踏入二零一零年一月未滿, 奧巴馬民望大瀉, 與國民的蜜月期正式告終, 成為自前總統列根以後在當選翌年民望跌幅最大的美國總統. 輿論普遍認為總統先生自上任以來建樹有限, 講多過做, 政績不彰是其漸失民心的最重要原因. 有謂水能載舟, 亦能覆舟, 當日被民眾熾熱的希望捧著入主白宮, 一年後的今天, 在失業率高企, 經濟不景的蹂躪, 前景亦未見明朗的困境下, 人民紛紛投以冷面孔. 總統先生一頭黑髮, 猶如鋪了一層白雪, 成了灰.
打從在民主黨總統候選人選戰展開初見這位現任總統開始, 便未曾對他投過信任票. 除了因為華人普遍天生見鬼怕黑, 亦因為其競爭對手, 前第一夫人希拉莉, 確實不是等閒人物. 畢竟在白宮活了八年, 更曾有說她是前總統克林頓的最大幕僚. 離開白宮後又輕鬆的當了兩屆紐約州國會參議員. 論經驗, 與同是參議員出身的奧巴馬, 高低立見. 無奈性別的玻璃天花未能被打開, 本著老娘夠show, 閱歷極豊的前第一夫人被對手左一句"Change"右一句"Yes We Can"打個落花流水, 目送總統夢.
我常想, 美國人也許比法國人來得更要浪漫. 你要知道, 義無反顧是浪漫的最基本原素, 而美國人在重大事情的決策上往往充份展現出那目空一切勇往直前的大無畏精神: 在毫無證據下, 出兵伊拉克搜尋大型殺傷力武器(Weapons of Mass Destruction, WMD), 勞民傷財, 歷年耗在此戰役的軍費, 倘若平分予全體國民, 分分鐘人人成為百萬富翁; 又在經驗與口號之間, 選擇了"改變"及"我們可以", 虛無縹緲的宣傳字句, 一如夢囈. 到底"我們可以"怎樣? 我們又要"改變"甚麼? 你來問我, 我又真的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的生活好端端, 閒時穿著Prada買Prada, 有甚麼需要改變? 倒不如讓我來問問你, 這跟曾特首那句我聽一次笑一次的"我會做好呢份工"究竟有甚麼根本上的不一樣?
記得在兩年前, 我決定跳槽, 遞信辭職的同一天, 被我當時上司的上司匆忙召見, 希望可以跟我商討挽留條件. 其實當時眼見公司前景堪虞, 就是給我當個CEO也買不了我多一天半天, 但本著人前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做人處世基本原則, 而矽谷又實在不是一個大圈子, 便勉為其難的應酬一下. 我們之間的對話大致是這樣的:
"Care to tell me why are you leaving?"
"Well, I just don't feel my job security is intact."
"I guarantee you'll be fine."
Totally surprising and unexpected, 我高了一個八度 "What?"
他正色 "I personally guarantee you will be fine."
我頃刻回復了冷靜, 皮笑肉不笑, 就回他一句 "Care to put that in writing?"
談判是想當然的沒有結果. 叫我反胃的是, 好歹一個VP, 竟然夠膽許下這樣的一個承諾. 到底是他傻仔, 還是他認為我弱智?
其實, 無論在職場或情場, 或容不下嬉鬧的任何場合, 當一個人開始向你說著不著邊際的話的時候, 你便應該小心. 因為那些不過是口號, 宣傳技倆, 也許動聽但肯定絕無意義的噪音. 你要知道, 事, 是用來做, 不是用來說的. 英語的"Action speaks louder than words"不就是最坦白的一句攤牌? 要做, 不必說. 做了, 不用你說我也看得見. 說了出口卻做不到, 你要我認為你是信口開河, 還是力有不逮?
前者是騙子, 後者是廢柴. 兩樣都不堪; 兩樣都難以原諒. 偏偏這兩個品種的男人明顯帶著強壯基因, 霸佔了男性人口的大多數. 只要投身在社會浮沈於愛海一段時日, 肯定給你遇上一兩個. 人生在世, 一旦告別童稚, 便顯貴在自立自重自知. 自重者, 不言不及意; 自知者, 不誇下海口. 我認識邂逅試圖發展過的Danny, Eric, Michael, Dwain及Clark, 燕瘦環肥, 成就各有高低, 但他們都好很cheap.
在<傾城之戀>的最末, 香港淪陷, 情人眷屬, "[柳原]把他的俏皮話省下來說給旁的女人聽, 表示他完全把[流蘇]當自家人看待". 連傳奇的張愛玲也認為如此這般, 我們一介凡夫俗子便應該領悟, 對你有著心, 有著承擔的那個人決不會以虛無的字詞來填補彼此間的無話. He will only say what he means; and will always mean what he says. 我們追求的, 不就是如此的基本簡單?
當然, 到了那時那地, 誰又敢保證我們不會 一如白流蘇, "還是有點悵惘"?
但給你選擇, 你要忐忑, 還是帶隻cheap佬上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