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y!」
「Tony!」
沿路都是一雙一對的情侶,擁擠得叫人窒息。情人節的晚上,Tony無意在街上多蹓躂一分鐘,還是早早回家去吧。才剛過了馬路,準備往地下鐵站走去,便聽見背後有人叫喚自己的名字。是我嗎?沒有聽錯吧?但這名字多麼普通,在這樣的一個城市熙來攘往的大街上,誰曉得有多少個Tony?
但本能地,他駐足、回望。眼見一個大男孩正朝著自己走過來,最後硬硬朗朗站定在面前,微喘著氣。
大概走了一段距離吧。天氣還是乍暖還寒,但他的額頭卻像遇上黃梅天,汗在他的臉龐,蜿蜒的劃了兩道滑路。
「Tony...!」
仍舊那一頭刺蝟般的短髮,鼻子上仍是架著那一副黑色粗框眼鏡。這個男人橫看豎看就是一身的傻勁,附著點點腼腆,欲語還休。Tony本打算說句甚麼開場白的,但還是索性不開口,只微笑著,等他的話。
「你不認得我嗎?是Eric!」
「我當然認得。怎會不認得?」
當然認得。怎會不認得?在網上聊天室認識的,一開始大家都沒有想太多,因為住處靠近,聊了數遍便約定見面,也當交個朋友。晩飯、看電影、KTV。約會多了,閒時又繼續在線上聊,便漸漸熟絡交心起來。心底話、情史、艷史一一交換。有一晚,談到選擇男朋友,Eric說:
「我喜歡壯一點,跟我差不多的。」
「是嗎?」Tony望了他一眼,似是而非,不著邊際:「我也是喜歡那一種。」
他沒有說話,但當時Tony心想,這是一個多麼含蓄的暗示,多麼得體的調情啊。而撫心自問,確是有希冀的。
歲月真的匆匆。
轉眼,彼此都添了經歷 - 眼前的他清減了,而自己虔誠地往健身房跑了這些年,也早不是那瘦削的個子。種種人與事已經變得猶如一個世紀般的久遠,重量不再。自從那一天,那一段對話以後,大家合拍地各自走遠,只偶然在線上聊聊,維持著客套。情懷在年月與距離間給逐漸消磨,大家都不是同一人,卻在這樣的一個晚上,孤獨的情人節晚上,再遇上了。真是意料不到。
面前的Eric像在打探:「一個人?」
「沒人約啊。」Tony作個可憐狀:「朋友們都約會去了,不理我。」
Eric失笑:「我們明天晚飯好嗎?」
接著,又像在解釋:「朋友有點事,我還要去看看。」
「後晚比較好。」Tony想了想:「星期五,晚一點也無妨。」
「就這樣決定了,我們明天再約定時間地點。你手機還是之前的號碼?」
••••••
交代過聯絡辦法,Tony回到了家,放了一夜的DVD,直到深夜,累極,倒頭大睡。
Eric郤睡得不好。
從沒想過再遇,今晚碰上了,發現他仍舊初相識的那個樣兒,還是那副笑靨。這些年來,約會過不少,郤再沒有那年那天的心動。沒有再看上任何人,是因為心早已被留座,再沒有空位?
他下了床,從書桌的抽屜裏取出一紙舊舊的生日卡,內頁寫道:「祝幸福、快樂。永遠。」是那一年Tony送的,一直保存著。
他一個人?
在情人節的晚上,他一個人?
他願意,甚至樂意,跟自己聚到晚一點?或再晩一點?
而假如在很多很多年前,自己沒有向他的一回告白說不,會不會已經跟他緊緊的擁抱著、搖盪、纏綿?在情人節的晚上,誰願意孤單?
Eric失眠了一夜。
好幾遍,星期四的早上午後,Eric拿起了電話打算往Tony那邊撥過去,思量了一整夜,連開場白也編好了,但怎麼手裏的猶如千斤重?千言萬語最後濃縮成簡單的時間地點,還想說一點甚麼的,但止住了。只話中有話,希望他懂:「我們明晚談個通宵!」
終於,星期五。
七時十五分,Eric已經在餐廳裏等著。因為重視,早早便到。有點緊張,喝了點酒,壯膽。
等了十多分鐘,Tony準時出現了。他一臉的笑容,像為今晚而高興似地,坐在Eric的對面:
「到了很久?」
「才一會••• Merlot, 沒記錯吧?」
「這麼久還記得?」Tony有點詫異:「還說記性不好!」
Eric的心有點亂,很亂,但人就在前面,無意回頭了 - 說了,是一半的機會;不說,這麼近那麼遠,誰知曉他心事?匆匆地:
「你說過你最喜歡這個,怎會不記得?」
然後,Tony輕輕的呷了一口;然後他說:「很久沒嚐過了,男友不喜歡這個,我也一塊轉了。」
時間過得很慢、很慢。
Eric但願可以不相信自己的一雙耳朵。是聽錯了吧?眼前的,明明就是那一個人,但已經不再是同一人。碰上了,然而,到底沒有再遇上。一幕又一幕的舊事在他腦海中閃現,瀝瀝在目,但他不動聲色,只讓笑容跑到面上,只能讓笑容跑到面上,閒話家常。
Saturday, April 21, 2012
Sunday, April 15, 2012
友誼萬歲
從記憶的那一幀相簿往後翻過去,再往後翻過去,最後讓一張鉅細無遺的臉重甸甸的壓在眼前。把他無限量地放大了,旁的東西再也看不見,只一張帶著點點傻勁的臉,粗黑的眼鏡框掩不住眉梢眼角的精明跳脫。當初,也許就是愛上這一點。
相片第一個讓R看,她跟我說:「他鼻子很大啊!」我不語,只笑咪咪的點著頭 。沒一句好說話的P,瞄了一眼:「他應該不小,你知道,我就是相信那一套。」然後,他望著我,我說我不知道。怎麼知道?根本沒有看過。
看過一幕生吞活剝,但我沒有看過。
第三次約會在電影院。萬中挑一,選了一套血腥變態作大家的飯後甜品。散場的時候,我跟在他後面:「我想口感應該跟鵝肝差不多。」他回過頭來,微笑在臉上,輕輕的:「變態仔。」
那笑容多可愛。
然後,我們散步,上飯館,看電影,逛街購物,KTV。有一晚,從餐廳裏鑽出來,溫度低得叫人寒噤,還淅淅瀝瀝的下著雨。他的車子不遠,但他沒說二話,就把外套脫下來,充當傘子,把我收在他胳膊下。這麼的近;這麼的暖。還在車廂裏問:「要不要把空調開得暖一點?」不,我是暖和的。但他就是這樣,第一次打動了我。
七月的時候,他出了門。回來後告訴我:「我買了生日禮物送你。」他要我猜,又不讓我猜中,堅持要我親手揭盅 - 是我搜尋已久的漫畫集,還有畫家的親筆簽名。是心意,見心思。那個晚上,我把書翻過一頁又一頁,卻看見我對他的希望已悄悄的離了站 、起了航,而我,仿佛在目送著,只願她一路順風。
七月過去了。有一個星期五,與他晚飯,甫見面,他把三張唱片遞我:「你會喜歡的,把它們留著。」之後,九十十一十二。除夕的那個晚上,我在地球的另一邊,歡呼聲中我想起臨行前我跟他說的話,想起了他告訴我的:「我們是好朋友。」這麼近。那麼遠。是沙塵嗎?還是指縫間的香煙?當由十數到一的時候,我氾濫了自己的一雙眼睛。
之後,一切已是定局。飛機降落在舊金山機場的那個早上,天氣晴朗得沒話說。回到了家,把行李收拾,末了把那送我的一部書放到抽屜的最深處,將新置的放到原來的位置上。沒有親筆簽名。沒有他的指紋。沒有故事。
然後,在晚上,我放了一張DVD。那是關於一對伴侶如何在誤會中開始,又如何在明白後了結。當初,他知道我錯過了上電影院後借我的,後來因為實在喜歡那故事,還他以後又再買了一片。
雖然老是覺得她的名子老在有意無意的跟我擠眉弄眼,打哈哈。
電影的名子: (500) Days of Summer.
其實,也許一直以來,只是我在渴望著第五百夜的翌日還未到來、不會到來,卻沒發現原來那一天已經落在我身後很遠很遠。電影放完了,我把最後的一口Riesling嚥下去,想起那一闕歌:「快樂有甚麼理由?最快樂是懂得遺漏。」然而,無論是要留,還是要漏,都竟是不易為的。我跟他認識交往接近五百日夜,我的誤會,我明白了 - 沒有開始,沒有了結。然後,我堅決的告訴我自己,近乎催眠,近乎訓示:我跟他,根本,根本,沒有故事。
相片第一個讓R看,她跟我說:「他鼻子很大啊!」我不語,只笑咪咪的點著頭 。沒一句好說話的P,瞄了一眼:「他應該不小,你知道,我就是相信那一套。」然後,他望著我,我說我不知道。怎麼知道?根本沒有看過。
看過一幕生吞活剝,但我沒有看過。
第三次約會在電影院。萬中挑一,選了一套血腥變態作大家的飯後甜品。散場的時候,我跟在他後面:「我想口感應該跟鵝肝差不多。」他回過頭來,微笑在臉上,輕輕的:「變態仔。」
那笑容多可愛。
然後,我們散步,上飯館,看電影,逛街購物,KTV。有一晚,從餐廳裏鑽出來,溫度低得叫人寒噤,還淅淅瀝瀝的下著雨。他的車子不遠,但他沒說二話,就把外套脫下來,充當傘子,把我收在他胳膊下。這麼的近;這麼的暖。還在車廂裏問:「要不要把空調開得暖一點?」不,我是暖和的。但他就是這樣,第一次打動了我。
七月的時候,他出了門。回來後告訴我:「我買了生日禮物送你。」他要我猜,又不讓我猜中,堅持要我親手揭盅 - 是我搜尋已久的漫畫集,還有畫家的親筆簽名。是心意,見心思。那個晚上,我把書翻過一頁又一頁,卻看見我對他的希望已悄悄的離了站 、起了航,而我,仿佛在目送著,只願她一路順風。
七月過去了。有一個星期五,與他晚飯,甫見面,他把三張唱片遞我:「你會喜歡的,把它們留著。」之後,九十十一十二。除夕的那個晚上,我在地球的另一邊,歡呼聲中我想起臨行前我跟他說的話,想起了他告訴我的:「我們是好朋友。」這麼近。那麼遠。是沙塵嗎?還是指縫間的香煙?當由十數到一的時候,我氾濫了自己的一雙眼睛。
之後,一切已是定局。飛機降落在舊金山機場的那個早上,天氣晴朗得沒話說。回到了家,把行李收拾,末了把那送我的一部書放到抽屜的最深處,將新置的放到原來的位置上。沒有親筆簽名。沒有他的指紋。沒有故事。
然後,在晚上,我放了一張DVD。那是關於一對伴侶如何在誤會中開始,又如何在明白後了結。當初,他知道我錯過了上電影院後借我的,後來因為實在喜歡那故事,還他以後又再買了一片。
雖然老是覺得她的名子老在有意無意的跟我擠眉弄眼,打哈哈。
電影的名子: (500) Days of Summer.
其實,也許一直以來,只是我在渴望著第五百夜的翌日還未到來、不會到來,卻沒發現原來那一天已經落在我身後很遠很遠。電影放完了,我把最後的一口Riesling嚥下去,想起那一闕歌:「快樂有甚麼理由?最快樂是懂得遺漏。」然而,無論是要留,還是要漏,都竟是不易為的。我跟他認識交往接近五百日夜,我的誤會,我明白了 - 沒有開始,沒有了結。然後,我堅決的告訴我自己,近乎催眠,近乎訓示:我跟他,根本,根本,沒有故事。
反高潮
然後,他卸去一身衣裳;然後,他在我身上廝磨。
而我曾經幻想,假如約會不在床上,我跟他又可會是一幅又一幅的山河錦繡、美不勝收?共同炮製一頓味美的晚餐吧;在浪漫的電影前喁喁細語吧;在日落下沿著海傍散步去吧。又或,在彼此的記憶裏被徐徐抹去,然後消失?我跟他在網絡上認識、三溫暖中聚頭,牽過手、接過吻、在宣泄的一刻被緊緊抱擁。然後再會、然後再聚。在揮別與重聚間,我對他的感受未曾變更。
他的手,他厚大的手,在我肩上;圓渾的手指,在緩緩起舞,徘徊,遊走,輕輕柔柔。肌肉有點緊,最近很忙?他問。我沒答話,覺得不需要。如夢囈的回應,以唇印上唇,阻止了發問,盡量享受。他的撫摸溜落到腰下,搓搓揉揉。我逢迎、扭動,吻從他嘴唇,到雙肩,到胸口;舌頭如蛇,蜿蜿蜒蜒,從左滑到右,再回頭。他敏感、脹大、呻吟。
眼前的多漂亮。可以嗎?他溫柔的問。
唾沫沾上指頭,他撩撥、磨擦、然後進入。可以嗎?他問。我以我的身體告訴他。從一個骨節到完全;從慢步到疾走。我把他的另一隻手領到我胸前。他撫弄、抽送。我的身體以膨脹告訴他。
然後他進入。
痛。我皺眉。再多的潤滑還是痛。萌芽、蔓延,像火燎。那是命運,再千錘百鍊也是痛。我不相信毫無代價的快樂 - 但假如愉悅能被交換,又為甚麼不?他握著我的手,他輕吻,多溫柔。那是不是溫柔?我對自己問。我不知道。那是一物之兩面,相對的概念。未曾嚐過暴烈,又該從何解讀溫柔?我只感覺痛。無助、面面相覷。在痛楚中,我清醒,不為溫柔打動;我神遊,回憶從前種種。
我買了電影票;我弄了新鮮的龍蝦,你來嚐嚐吧;我們開車兜風去吧。他邀約我。他的眼神多麼熱切,近乎渴求。叫我害怕。從那幾近無光的長廊到他床上,我們無羞於坦蕩,有過最貼近的接觸,但我與他的鴻溝何其深遠何其遼闊。我不認識他。
從性出發,我畫下方圓,未曾潛越。我到底,不認識他。
我曾想,我跟他,是為了甚麼?那一臉的鬍碴?那粗壯的身軀?還是甚麼?還有沒有其他?然後我想,他跟我,又是為了甚麼?然後我沒有再想。我拒絕再想。
在拒絕中,讓心緒平穩。
在拒絕中,我跟忐忑、不安、未知、進退失據,揮手揚別。你好嗎?我很好。你快樂嗎?我沒有不快樂,謝謝。我是如斯相信,世上沒有毫無代價的快樂。但快樂到底是甚麼?假如失望讓我淚流,為何不乾脆拒絕希望?
而痛在消散遠離。如同所有苦難,身體適應,變成麻木,是一回肉體對自身的欺哄 - 啊,不要緊,愉悅就在不遠處等我。在呻吟中,激情與汗流,佔據一身一室。我們緊抱、抽送、接納、渾然忘我。在高峰的一剎,我看著他的臉、我看穿他的臉。他的笑顏是如此可親。然後,他輕揉我的鼻尖。然後他問,怎麼了?看得傻了眼?我沒有答話。我微笑。他眼裏的熱切與在乎,未曾變更。
而我曾經幻想,假如約會不在床上,我跟他又可會是一幅又一幅的山河錦繡、美不勝收?共同炮製一頓味美的晚餐吧;在浪漫的電影前喁喁細語吧;在日落下沿著海傍散步去吧。又或,在彼此的記憶裏被徐徐抹去,然後消失?我跟他在網絡上認識、三溫暖中聚頭,牽過手、接過吻、在宣泄的一刻被緊緊抱擁。然後再會、然後再聚。在揮別與重聚間,我對他的感受未曾變更。
他的手,他厚大的手,在我肩上;圓渾的手指,在緩緩起舞,徘徊,遊走,輕輕柔柔。肌肉有點緊,最近很忙?他問。我沒答話,覺得不需要。如夢囈的回應,以唇印上唇,阻止了發問,盡量享受。他的撫摸溜落到腰下,搓搓揉揉。我逢迎、扭動,吻從他嘴唇,到雙肩,到胸口;舌頭如蛇,蜿蜿蜒蜒,從左滑到右,再回頭。他敏感、脹大、呻吟。
眼前的多漂亮。可以嗎?他溫柔的問。
唾沫沾上指頭,他撩撥、磨擦、然後進入。可以嗎?他問。我以我的身體告訴他。從一個骨節到完全;從慢步到疾走。我把他的另一隻手領到我胸前。他撫弄、抽送。我的身體以膨脹告訴他。
然後他進入。
痛。我皺眉。再多的潤滑還是痛。萌芽、蔓延,像火燎。那是命運,再千錘百鍊也是痛。我不相信毫無代價的快樂 - 但假如愉悅能被交換,又為甚麼不?他握著我的手,他輕吻,多溫柔。那是不是溫柔?我對自己問。我不知道。那是一物之兩面,相對的概念。未曾嚐過暴烈,又該從何解讀溫柔?我只感覺痛。無助、面面相覷。在痛楚中,我清醒,不為溫柔打動;我神遊,回憶從前種種。
我買了電影票;我弄了新鮮的龍蝦,你來嚐嚐吧;我們開車兜風去吧。他邀約我。他的眼神多麼熱切,近乎渴求。叫我害怕。從那幾近無光的長廊到他床上,我們無羞於坦蕩,有過最貼近的接觸,但我與他的鴻溝何其深遠何其遼闊。我不認識他。
從性出發,我畫下方圓,未曾潛越。我到底,不認識他。
我曾想,我跟他,是為了甚麼?那一臉的鬍碴?那粗壯的身軀?還是甚麼?還有沒有其他?然後我想,他跟我,又是為了甚麼?然後我沒有再想。我拒絕再想。
在拒絕中,讓心緒平穩。
在拒絕中,我跟忐忑、不安、未知、進退失據,揮手揚別。你好嗎?我很好。你快樂嗎?我沒有不快樂,謝謝。我是如斯相信,世上沒有毫無代價的快樂。但快樂到底是甚麼?假如失望讓我淚流,為何不乾脆拒絕希望?
而痛在消散遠離。如同所有苦難,身體適應,變成麻木,是一回肉體對自身的欺哄 - 啊,不要緊,愉悅就在不遠處等我。在呻吟中,激情與汗流,佔據一身一室。我們緊抱、抽送、接納、渾然忘我。在高峰的一剎,我看著他的臉、我看穿他的臉。他的笑顏是如此可親。然後,他輕揉我的鼻尖。然後他問,怎麼了?看得傻了眼?我沒有答話。我微笑。他眼裏的熱切與在乎,未曾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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